芳華幸勿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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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華幸勿謝
玉千覓沒有想到他們會回來的這麽快。
不過短短幾個瞬間, 他的衣衫便被冷汗浸透，腦子裏閃過無數個托詞借口，最終滑到嘴邊的卻還是：“傻楞著做什麽？紀緋君不抓了？”
靈仙門的弟子如夢初醒，習慣性地聽命上前捉拿紀緋君, 腦子裏卻亂糟糟的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為什麽玉前輩會這種邪術功法？看他方才的模樣, 並不像是第一次嘗試施咒。
而且他說的那番話……明明就像是胸有成竹, 早知自己有可以依仗的秘法。
玄門討伐妖女已久, 對她也格外關註。
玉千覓身為靈仙門的人，當初怕也是譴責沈清辭修煉邪法的一員。
可現在，他竟然在用沈清辭自創的邪法來對付她的下屬, 這何嘗不是一種自打臉的行為？
他該如何解釋？而其他門派的弟子，以及這些修士又將如何看待他, 看待他們靈仙門？
眾人齊齊攻上, 還未逼近紀緋君身前, 又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現, 擡手將那些攻勢齊齊攔下，手中長鞭一甩, 抽出響亮的破空之聲：“要殺她？先過了我這關。”
來人正是先前在幻術裏曾經見過的白翊之！
也是曾經作為證據之一，在沈清辭的記憶裏出現的那名白發孩童。在場之人見到他, 皆是微微一怔, 旋即又想起他如今的身份。
什麽要過了你這關才能殺那妖道？你們二人今日出現在這兒, 誰都別想跑！
白翊之迎面而上，一人對戰數名修士。紀緋君則默契地轉身沖向陣法中的玉千覓, 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與他決一死戰，眼底沒有絲毫退意。
玉千覓尚在騎虎難下的處境, 不知該不該繼續——既然已經被發現了，若是生生止住他不甘心；可要是繼續下去, 難保不是一個新把柄。
紀緋君欲與他不死不休的態度反而給了玉千覓臺階下，他只是為了抓捕這兩個妖人才出此下策，情有可原。
沈清辭看著眼前的這一切，感慨嘆道：“還真是精彩。”她瞥了眼身側的人：“你不去幫忙？”
江晏深虛心請教：“你希望我幫誰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無所謂，但總歸要裝裝樣子的。不然事後有心之人提起此事，說不定要往你頭上扣帽子。”
江晏深：“有道理。”說罷，果然拎著劍上前加入了與白翊之對戰的隊伍裏。但若有心觀察的話，便能發現他並沒有出全力，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。
白翊之的確沒有辦法以一人之力抵擋千軍萬馬，但勝在他手中的符篆與法寶眾多，流水般地拋出去，還是可以短暫鉗制住他們的。
玉千覓將今日所有的意外都算到了紀緋君頭上，事後還不知他要如何焦頭爛額堵住這些人的嘴，總不能全都殺了，實在令人頭痛。
若能教紀緋君與白翊之伏誅的話，倒是能轉圜些許。
令他想不通的是，紀緋君明明是知曉此咒威力的，卻不知為何還要固執地迎戰。
紀緋君就像是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一般，忽然開口道：“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吧？”
陣法已成，無數怨靈惡鬼從地底爬出，玉千覓一聲令下，它們便瘋了一般地沖向指定之人。
紀緋君在手腕隨意一劃，鮮血落下，在她身前形成一個新的法陣。
玉千覓看見一些熟悉的咒文，冷笑道：“你也想要用噬魂咒？”
難道她不知道若是同時施展此咒時，修為高者會以壓倒性的力量吞噬另一方陣法中的怨靈嗎？
她們修習的邪法大多以自身血肉為引，長此以往，命數不久。若是慘遭反噬的話，還要承受成倍的痛苦。
哪及他早些年在靈仙門規規矩矩打下的基礎，結金丹凝靈脈，日覆一日的刻苦修煉？
若紀緋君真的也打算使用噬魂咒的話，那麽毫無疑問，她會是被吞噬的那一個。
紀緋君忽然朝她笑了起來。
說句旁人不信的，這還是玉千覓認識她這麽久以來，第一次看見她笑。
他在靈仙門初見到紀緋君的時候，就不喜歡這個孩子。
或者說，所有樣貌太過優越的，他都不喜歡。而這其中，紀緋君最甚。
但從樣貌來看，或許許多人都會將紀緋君與沈清辭弄混，前者美艷絕倫，後者卻是一副天然憐憫世人的菩薩模樣。
紀緋君的雙眸眼角綴著一對分外明顯且對稱的痣，這使她本就攻擊性極強的面容多了幾分妖艷。
她的樣貌並沒有因為冷心冷情的性子而令旁人望而卻步，相反的，大多數人在面對她的時候，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，特別是那一對眼角痣，如狐精般勾魂奪魄。
玉千覓很討厭這張臉，因為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，這張臉是很好看的。比他的還要好看一點點。
他很難接受這樣的人留在靈仙門，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。
門派創立至今，除了明面上的規矩之外，內部的各種生態都是潛移默化的。
光有天賦已然不能成為在門派內站穩腳跟的資本，還得要有背景。這種背景不僅僅指出身，還有朋友和師長。
師長有門派裏的勢力，而朋友有可能就是某個沒落家族中的子弟。
紀緋君孑然一身，什麽都沒有。
玉千覓見過她狼狽至極的模樣，也見過她困獸猶鬥時的兇狠，但唯獨這般笑容肆意，艷麗無雙的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。
紀緋君如他先前那般擠著傷口的血，一邊道：“她都已經回來了，你怎麽還會那麽想？”
她？什麽她？……沈清辭麽？
玉千覓正驚疑不定，頭頂卻陡然亮起一片刺目的光芒，一張巨大的赤血靈網以天頃之勢落了下來。
他通過噬魂咒召喚出來的那些怨靈不受控制地被這張靈網給吸走，充作它的養料。
靈網籠罩下，萬千靈刃瘋狂游走，不少人躲閃不急，被蹭到許多大小深淺不一的傷口。
鮮血沁出，又被靈網吸走，化作新的靈刃。
這群人當中，最慘的當屬玉千覓。他身邊幾乎形成了一道靈刃漩渦，哪怕他用盡全力去抵擋，臉上還是不斷有錐心般的疼痛傳來。
沈清辭既然能自創出噬魂咒，自然也能再想出破解其法的新咒術，他們怎麽就沒有想到？
戰局瞬息萬變，方才他們一行人已經壓過了白翊之，眼看就要將他擊潰，可轉眼間，此咒祭出，玉千覓先前做的那些全都白費，甚至還淪為了加強邪咒威力的嫁衣。
沈清辭身前撐起了一道靈力撐起的屏障，她離得遠，飛來的靈刃並不多。
她撞了撞不知何時收起劍，再次出現在身邊的人：“該你上了。”
江晏深垂眸看她：“什麽？”
“再僵持下去，難道要讓她將這群人全殺了？”沈清辭淡淡道：“咒法耗費靈力太多，她很快就會力竭。”
言下之意，賣個面子給你，讓你來穩住局面，以免輸的太難看。
江晏深道：“我還真是受寵若驚。”
現下的局面，除了他這個知根知底的人，怕是沒有其他合適的人出手了。難不成叫她來？那恐怕她的身份就會惹人懷疑了。
沈清辭揚眉：“少廢話，幹還是不幹？”
江晏深拔劍：“來了。”
-
上清門的江晏深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，擊退妖女身邊的兩員大將，救下了靈仙門的執事與眾多弟子，以及修士若幹。不懼生死，只身力挽狂瀾，令人欽佩。
紀緋君與白翊之狼狽逃走，其餘人只受了些皮肉傷，損傷並不嚴重。
除了玉千覓。
紀緋君出手時刻意針對他，攻勢並不像對旁人那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而是步步緊逼，令他難以抵擋。額頭、面頰、下巴……整張臉，避開了眼睛與嘴唇，其餘地方密密麻麻布滿了傷痕。
對此玉千覓的反應並不像是普通的破了相，而是斷了手腳，餘生再不能行走一般，看的人嘆為觀止。
他先在雲溪苑內大肆發洩了一通，幾乎將整塊地方全部損毀，甚至還波及了其他修士，眾人不得不硬著頭皮應對了一番。
直至他靈力枯竭，才被壯著膽子上前的喬映寒弄昏了，擡回去安置。
方才安置好，他猛然從噩夢中驚醒，雙目赤紅叫囂著要去找紀緋君報仇，還要將‘謝湘’那個女修碎屍萬段。
喬映寒見他披頭散發，癲狂宛如厲鬼的模樣，知道他此刻根本無法溝通，無奈再次將人弄暈。
誰都知道玉千覓視臉如命，對此執拗不已，甚至沒少無故出手樹敵。
如今見他如此慘狀，他們反而起了一點奇怪的惻隱之心，不忍心立即責問他為何會用那樣陰毒的咒術。
此時已是深夜，眾人無心睡眠，全部聚在重新收拾了一番的會客廳內。虞千洵派來的醫修挨個為他們處理傷口。
“光是妖女身邊的兩條狗就這麽難纏了，那她本人豈不是更難對付？別出來一趟，小命不保。”
“你怎麽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？動腦子想想，若不是妖女現在修為不濟，又怎會總是這倆人替她出面？她早自己動手了。”
“就是。而且方才你沒看見嗎，紀緋君明明就是靈力枯竭不得不逃走的，要不是她突然搞個邪陣出來，這會兒不僅是她，連同白翊之恐怕都已經被我們擒住了。”
“說真的，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。紀緋君與玉千覓有仇，知道他愛臉如命，便想盡辦法毀他的容。可她主子現在急著用玄陰珠，她不去偷東西，反而浪費時間在私人恩怨上？不說別的，就先前那傀儡就夠奇怪的。她是故意用這東西探我們的虛實？”
“探虛實又如何，還是沒去偷玄陰珠啊？”話題又繞回來了。
有人忽然靈光一閃：“你說她的目標會不會根本就不是玄陰珠，而是玉千覓？”
聽到這裏，沈清辭總算來了點興趣，微微坐直了身體，心道這群人裏總算有幾個聰明的。
江晏深問：“你手上的傷不處理下麽？”
她擺擺手：“那不是傷，是我剛剛拿朱砂蹭出來的，勉強做個樣子。”
江晏深：？
他道：“那臉上的呢？這總不是畫的吧。”
“哦哦哦！”沈清辭後知後覺地摸了下臉：“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。”
天心門的弟子嘀嘀咕咕：“除非她早就知道玉千覓隱藏身份在隊伍裏，所以才故意搞那個傀儡引他出來。畢竟玉千覓也想置她於死地，見她被抓，肯定會動手。”
“這就說得通了啊！那她是不是也知道玉千覓其實在私底下……咳咳，就是他會用噬魂咒這件事。所以才故意弄傷他的臉，激怒他動手？”
沈清辭接話道：“是啊。而且施咒後靈脈受損，用玄陰珠來療養是最好的。”
廳內靜了一瞬，喬映寒扭頭望過來：“方才是誰在說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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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千覓沒有想到他們會回來的這麽快。
不過短短幾個瞬間, 他的衣衫便被冷汗浸透，腦子裏閃過無數個托詞借口，最終滑到嘴邊的卻還是：“傻楞著做什麽？紀緋君不抓了？”
靈仙門的弟子如夢初醒，習慣性地聽命上前捉拿紀緋君, 腦子裏卻亂糟糟的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為什麽玉前輩會這種邪術功法？看他方才的模樣, 並不像是第一次嘗試施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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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現在，他竟然在用沈清辭自創的邪法來對付她的下屬, 這何嘗不是一種自打臉的行為？
他該如何解釋？而其他門派的弟子，以及這些修士又將如何看待他, 看待他們靈仙門？
眾人齊齊攻上, 還未逼近紀緋君身前, 又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現, 擡手將那些攻勢齊齊攔下，手中長鞭一甩, 抽出響亮的破空之聲：“要殺她？先過了我這關。”
來人正是先前在幻術裏曾經見過的白翊之！
也是曾經作為證據之一，在沈清辭的記憶裏出現的那名白發孩童。在場之人見到他, 皆是微微一怔, 旋即又想起他如今的身份。
什麽要過了你這關才能殺那妖道？你們二人今日出現在這兒, 誰都別想跑！
白翊之迎面而上，一人對戰數名修士。紀緋君則默契地轉身沖向陣法中的玉千覓, 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與他決一死戰，眼底沒有絲毫退意。
玉千覓尚在騎虎難下的處境, 不知該不該繼續——既然已經被發現了，若是生生止住他不甘心；可要是繼續下去, 難保不是一個新把柄。
紀緋君欲與他不死不休的態度反而給了玉千覓臺階下，他只是為了抓捕這兩個妖人才出此下策，情有可原。
沈清辭看著眼前的這一切，感慨嘆道：“還真是精彩。”她瞥了眼身側的人：“你不去幫忙？”
江晏深虛心請教：“你希望我幫誰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無所謂，但總歸要裝裝樣子的。不然事後有心之人提起此事，說不定要往你頭上扣帽子。”
江晏深：“有道理。”說罷，果然拎著劍上前加入了與白翊之對戰的隊伍裏。但若有心觀察的話，便能發現他並沒有出全力，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。
白翊之的確沒有辦法以一人之力抵擋千軍萬馬，但勝在他手中的符篆與法寶眾多，流水般地拋出去，還是可以短暫鉗制住他們的。
玉千覓將今日所有的意外都算到了紀緋君頭上，事後還不知他要如何焦頭爛額堵住這些人的嘴，總不能全都殺了，實在令人頭痛。
若能教紀緋君與白翊之伏誅的話，倒是能轉圜些許。
令他想不通的是，紀緋君明明是知曉此咒威力的，卻不知為何還要固執地迎戰。
紀緋君就像是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一般，忽然開口道：“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吧？”
陣法已成，無數怨靈惡鬼從地底爬出，玉千覓一聲令下，它們便瘋了一般地沖向指定之人。
紀緋君在手腕隨意一劃，鮮血落下，在她身前形成一個新的法陣。
玉千覓看見一些熟悉的咒文，冷笑道：“你也想要用噬魂咒？”
難道她不知道若是同時施展此咒時，修為高者會以壓倒性的力量吞噬另一方陣法中的怨靈嗎？
她們修習的邪法大多以自身血肉為引，長此以往，命數不久。若是慘遭反噬的話，還要承受成倍的痛苦。
哪及他早些年在靈仙門規規矩矩打下的基礎，結金丹凝靈脈，日覆一日的刻苦修煉？
若紀緋君真的也打算使用噬魂咒的話，那麽毫無疑問，她會是被吞噬的那一個。
紀緋君忽然朝她笑了起來。
說句旁人不信的，這還是玉千覓認識她這麽久以來，第一次看見她笑。
他在靈仙門初見到紀緋君的時候，就不喜歡這個孩子。
或者說，所有樣貌太過優越的，他都不喜歡。而這其中，紀緋君最甚。
但從樣貌來看，或許許多人都會將紀緋君與沈清辭弄混，前者美艷絕倫，後者卻是一副天然憐憫世人的菩薩模樣。
紀緋君的雙眸眼角綴著一對分外明顯且對稱的痣，這使她本就攻擊性極強的面容多了幾分妖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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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派創立至今，除了明面上的規矩之外，內部的各種生態都是潛移默化的。
光有天賦已然不能成為在門派內站穩腳跟的資本，還得要有背景。這種背景不僅僅指出身，還有朋友和師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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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緋君孑然一身，什麽都沒有。
玉千覓見過她狼狽至極的模樣，也見過她困獸猶鬥時的兇狠，但唯獨這般笑容肆意，艷麗無雙的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。
紀緋君如他先前那般擠著傷口的血，一邊道：“她都已經回來了，你怎麽還會那麽想？”
她？什麽她？……沈清辭麽？
玉千覓正驚疑不定，頭頂卻陡然亮起一片刺目的光芒，一張巨大的赤血靈網以天頃之勢落了下來。
他通過噬魂咒召喚出來的那些怨靈不受控制地被這張靈網給吸走，充作它的養料。
靈網籠罩下，萬千靈刃瘋狂游走，不少人躲閃不急，被蹭到許多大小深淺不一的傷口。
鮮血沁出，又被靈網吸走，化作新的靈刃。
這群人當中，最慘的當屬玉千覓。他身邊幾乎形成了一道靈刃漩渦，哪怕他用盡全力去抵擋，臉上還是不斷有錐心般的疼痛傳來。
沈清辭既然能自創出噬魂咒，自然也能再想出破解其法的新咒術，他們怎麽就沒有想到？
戰局瞬息萬變，方才他們一行人已經壓過了白翊之，眼看就要將他擊潰，可轉眼間，此咒祭出，玉千覓先前做的那些全都白費，甚至還淪為了加強邪咒威力的嫁衣。
沈清辭身前撐起了一道靈力撐起的屏障，她離得遠，飛來的靈刃並不多。
她撞了撞不知何時收起劍，再次出現在身邊的人：“該你上了。”
江晏深垂眸看她：“什麽？”
“再僵持下去，難道要讓她將這群人全殺了？”沈清辭淡淡道：“咒法耗費靈力太多，她很快就會力竭。”
言下之意，賣個面子給你，讓你來穩住局面，以免輸的太難看。
江晏深道：“我還真是受寵若驚。”
現下的局面，除了他這個知根知底的人，怕是沒有其他合適的人出手了。難不成叫她來？那恐怕她的身份就會惹人懷疑了。
沈清辭揚眉：“少廢話，幹還是不幹？”
江晏深拔劍：“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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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清門的江晏深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，擊退妖女身邊的兩員大將，救下了靈仙門的執事與眾多弟子，以及修士若幹。不懼生死，只身力挽狂瀾，令人欽佩。
紀緋君與白翊之狼狽逃走，其餘人只受了些皮肉傷，損傷並不嚴重。
除了玉千覓。
紀緋君出手時刻意針對他，攻勢並不像對旁人那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而是步步緊逼，令他難以抵擋。額頭、面頰、下巴……整張臉，避開了眼睛與嘴唇，其餘地方密密麻麻布滿了傷痕。
對此玉千覓的反應並不像是普通的破了相，而是斷了手腳，餘生再不能行走一般，看的人嘆為觀止。
他先在雲溪苑內大肆發洩了一通，幾乎將整塊地方全部損毀，甚至還波及了其他修士，眾人不得不硬著頭皮應對了一番。
直至他靈力枯竭，才被壯著膽子上前的喬映寒弄昏了，擡回去安置。
方才安置好，他猛然從噩夢中驚醒，雙目赤紅叫囂著要去找紀緋君報仇，還要將‘謝湘’那個女修碎屍萬段。
喬映寒見他披頭散發，癲狂宛如厲鬼的模樣，知道他此刻根本無法溝通，無奈再次將人弄暈。
誰都知道玉千覓視臉如命，對此執拗不已，甚至沒少無故出手樹敵。
如今見他如此慘狀，他們反而起了一點奇怪的惻隱之心，不忍心立即責問他為何會用那樣陰毒的咒術。
此時已是深夜，眾人無心睡眠，全部聚在重新收拾了一番的會客廳內。虞千洵派來的醫修挨個為他們處理傷口。
“光是妖女身邊的兩條狗就這麽難纏了，那她本人豈不是更難對付？別出來一趟，小命不保。”
“你怎麽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？動腦子想想，若不是妖女現在修為不濟，又怎會總是這倆人替她出面？她早自己動手了。”
“就是。而且方才你沒看見嗎，紀緋君明明就是靈力枯竭不得不逃走的，要不是她突然搞個邪陣出來，這會兒不僅是她，連同白翊之恐怕都已經被我們擒住了。”
“說真的，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。紀緋君與玉千覓有仇，知道他愛臉如命，便想盡辦法毀他的容。可她主子現在急著用玄陰珠，她不去偷東西，反而浪費時間在私人恩怨上？不說別的，就先前那傀儡就夠奇怪的。她是故意用這東西探我們的虛實？”
“探虛實又如何，還是沒去偷玄陰珠啊？”話題又繞回來了。
有人忽然靈光一閃：“你說她的目標會不會根本就不是玄陰珠，而是玉千覓？”
聽到這裏，沈清辭總算來了點興趣，微微坐直了身體，心道這群人裏總算有幾個聰明的。
江晏深問：“你手上的傷不處理下麽？”
她擺擺手：“那不是傷，是我剛剛拿朱砂蹭出來的，勉強做個樣子。”
江晏深：？
他道：“那臉上的呢？這總不是畫的吧。”
“哦哦哦！”沈清辭後知後覺地摸了下臉：“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。”
天心門的弟子嘀嘀咕咕：“除非她早就知道玉千覓隱藏身份在隊伍裏，所以才故意搞那個傀儡引他出來。畢竟玉千覓也想置她於死地，見她被抓，肯定會動手。”
“這就說得通了啊！那她是不是也知道玉千覓其實在私底下……咳咳，就是他會用噬魂咒這件事。所以才故意弄傷他的臉，激怒他動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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